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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我的两位母亲

发表日期:2018年5月18日   作者:张汝鸿

 

生我的母亲名张秀琴。我母亲生育我们姊妹四人。有大姐,老二是哥哥,我老三,下面一个小妹。

我母亲在我还是少女时就得癌症离开了我们。虽然已经记事,但总归还是有点蒙蒙懂懂……

幼年时只有一件事,深印在我的脑子里。

那时候,我还刚入小学一年级。突然发现有一天,爸爸怎么不下班回家了?

后来才从大人嘴里断断续续的知道爸爸被关起来了!说他是什么"老虎"?小孩子不懂什么叫老虎?只知道爸爸从此不回家了。

家中没有了经济来源,一下子生活拮据了。

我母亲被生活所迫,曾经,想把我小妹换六十个鸡蛋给一个无儿无女的乡下老伯!

被邻居劝住。再说自己的亲骨肉也实在难舍。

当时正值夏天,家中的生活靠母亲摆个茶水摊,卖茶水给湘江边上做苦力的穷人。一塊钱(相当现在的一分钱)一杯。

我母亲胆子大,敢担当。那时候,不是我爸爸一个人是"老虎",而是一批人。

大家推举我母亲为领头人,上访告状。

我母亲请了先生写好状子(大伙都凑了钱),她与另外一个人将状子递了上去。

好像也没有那么顺利,只记得白天我母亲去跑官司,茶摊由邻居和我姐守着。晚上我母亲接着守茶摊。她白天晚上忙碌,累得在茶摊边睡着了,喝茶的人都会将钱压在杯子底下。

过了些日子,我爸终于回来了!

通过这件事,我母亲在大杂院里的威望很高。

这件事,给我的印象很深。

不幸的是,1960年,我母亲因癌症去世。去世时才四十三岁。那时,我才十几岁。

以后自己成了家,抚养两个孩子,才感到妈妈养育我们四个孩子的辛苦与不易。

1961年,从河北老家接来了我的第二位母亲。她叫张树娟。是我爸续弦?不是,她,才是我爸的原配。

我爸年轻时,经媒妁之言娶了媳妇叫张树娟。后来我爸师范毕业后到社会上闯荡。自己的肚子都勉强填饱。加上军伐战乱,一来二去与家里失去了联系。

在四川,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的生母张秀琴。然后,从北向南,河北,四川,湖南,江西。六口人的家庭最后定居在江西萍乡。父亲在萍乡煤矿当职员。

因为父亲生前为了生活参加过很多帮派,什么青帮,红帮,还参加过国民党。解放后,他老老实实向组织交待,结果被划为历史反革命!

组织上派人调查他的历史,这才知道另一个母亲张树娟的存在。从此,才有了联系。

张树娟母亲缠过小脚,她文盲。与父亲同龄。因为家中土改被定为中农,有点田地与枣树,所以生活还过得去。

多亏有张树娟母亲,我爷爷(父亲单传)过世,是这位母亲代替我父亲将爷爷安葬入土。

1961年将张树娟母亲接到萍乡,与我们一同生活。我们当时四姊妹都没有成家。这位妈妈一来,觉得她是那么的慈祥善良。都異口同声地叫妈妈!

那时候我才不过刚上初中,而且,61年是困难期,只要有一点好吃的,妈妈自己不吃,都会留给我们吃。

有一天,突然问妈妈:“妈妈,你又没有生我们,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妈妈说得很朴实:"没有生你们,一到这里,就有这么大的四个孩子。你哥哥为张家传了后,我高兴!”她的回答,使我少女的心,受到了震撼!

张树娟妈妈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一直活到了88岁。

二位伟大的母亲,你们,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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