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半个世纪同学情
我们是1963年到盛泽中学读高中的,掐指算来已经55年了。作为1966届的高中毕业生,我们在学校学习和生活了五年。想当年,我们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看今朝,我们两鬓斑白步入晚年。物换星移几度秋,50多年来,我们经历了人世间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千言万语说不尽我们心中的欢乐与痛苦,万语千言道不完我们半个世纪的酸甜苦辣。
那时盛泽中学高中部每个年级只有两个班级,高一年级,每班有48位同学,共96位同学,其中,盛泽和平望的同学占了大多数,还有一些来自芦墟,梅堰,坛丘,南麻和黎里。三年求学期间,在课堂上,我们认真听讲,刻苦学习、书声朗朗;在东白漾畔,我们嘻闹欢笑,畅谈理想;在操场上,我们跑步做操,锻炼身体;在运动会上我们奋力拼搏,为班级争光;在课余时间,我们参加各种兴趣组活动,学习技能,发挥特长;在校外,我们到王江径解放军部队参观访问,扩大知识面;在晚上,我们到附近农村上夜校,教农民学习文化知识;在节假日,我们互相窜门,家长里短,两小无猜。
1966年6月,正当我们参加完毕业考试,体检结束,准备考大学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兴起了。文化大革命冲毁了我们升学读书的梦想。在停课闹革命期间,我们困惑、迷茫。大串联时,“红五类”的同学到北京天安门接受毛主席的检阅,其他同学四处游荡,写大字报。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盛泽中学的师生分成了东方红兵团和盛中师,同窗好友成了势不两立的踢派和支派,两派争论不断,斗争不完,好端端的学校成了革命的战场。
1968年9月,我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到农村去插队,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大家从此分散在全县各个大队各个村子里,“迎着太阳出,伴着月亮归,青春的步伐深浅在偏僻的异乡”,在农村与贫下中农一起战天斗地,磨一手老茧,炼一颗红心。大家难得相逢。文化大革命和上山下乡运动,夺去了我们十二年宝贵的青春,却磨炼了我们坚强的意志和与大风大浪作斗争的能力。我们是文化大革命最大的受害者,也是最深的被愚弄者,至今我们中有的同学还因为文化大革命的原因,从不参加同学的聚会,从不与同学来往。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我们同学中的极少数人如王宗漠,王学青,王景芬等,被推荐上大学、上师范学校学习。直到粉碎“四人帮”后的1977年,恢复高考,我们大部分同学才有机会参加高考。王晓宏,陆雷,王柏年,孙锡锡,钱云林,杨应福,张湘云等21位同学凭着自己的勤奋刻苦和聪明才智考上大学(其中,绝大多数人考上师范大学)。更多的同学陆续上调回到市镇,就业于各行各业。据不完全统计,我们共有30位同学从事教育工作,盛泽中学成了培养教师的摇篮。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由于我们这一代人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亲历了文化大革命和上山下乡运动,受尽了磨难,因此,改革开放后,大家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尽心尽力,吃苦在前,享乐在后,绝大多数人都成为骨干。沈恩德同学成为我们中最突出的代表,先后当上了吴江市委组织部长和政协主席,有六位同学成为吴江市政府各部门的局长,很多人当上了厂长经理,还有九位同学评上副高级职称,其中王晓宏同学是苏州市语文学科带头人,享誉教育界;孙锡锡同学是中学实验室的权威,他发明的实验装置获得全国奖励;王宗漠同学是一个全才,文理科的水平在吴江大地都是一流的,如今他退休后仍旧在盛泽老年大学执教书法课,口碑很好。
八十年代后,我们大家都步入不惑之年,既要赡养老人,又要培育子女,还要忙于工作。有的同学还因企业改制,无奈下岗,自谋出路。欣慰的是很多同学的子女都进入了高校学习,学有所成。这是每次同学聚会聊得最欢快的话题。如鲍纪民同学的的儿子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十佳学生,毕业后留校,目前在上海市委工作。金德民同学的儿子毕业于南京大学,事业辉煌。
我们同学的第一次大聚会是在1996年8月18日,那是我们毕业30周年的纪念日。那天,在盛泽中学的老校园里,我们请来了孙宝珠老师,陈政民老师,于孟达校长,王新生教导主任等19位恩师,大家纷纷与老师合影,盛中校园内留下大家灿烂的笑脸。那天下午,我们在醒狮酒家歌舞厅一边喝茶聊天,一边尽情的歌唱,鲍纪民同学的沪剧,杨应福同学的粤语歌,杨士琴同学的舞蹈都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虽然大家都已年过半百,但还是象学生时代那样充满天真和童趣。
2006年6月18日,在我们毕业40周年的时候,我们70位同学又相聚在碧波荡漾,风景秀丽的莺逗湖畔。在平望新世纪大酒店里,摄影师为我们每个人录了像,组织者沈恩德还请来了吴江艺术团著名主持人为我们主持宴会。徐汉诚同学抱病参加这次聚会,王景芬同学特地从武汉赶来欢聚。同学情,同窗谊,在平波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赵逸民同学还写了一首纪念诗,发表在《吴江日报》上。
两次欢聚后,我们又有多位同学离开了人世。如今,我们96位同学中,已经离去的有16人,每当想到这些英年早逝的同学,心中就升腾起莫名的惆怅,脑海中就浮现出同学们的音容笑貌。
最难忘赵逸民同学,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说话细声细气,和蔼可亲。读书时勤奋专研,工作时才华横溢,事业有成,还出版了个人的诗词专著《逸之韵》,2006年同学聚会后,可恶的癌症夺去了他宝贵的生命。
最难忘金雄泉同学,在学校时 其貌不扬,默默无闻。踏上工作岗位后却显示了不凡的能力,他先后担任厂里的团委书记,后来又当上副厂长,书记,改制以后,又与同事一起艰苦创业,日夜操劳,经济效益蒸蒸日上.金雄泉同学又十分好客大方,有朋自远方来,他都热情邀请。记得一次晚上宴请同学,黄桂林饭后要回苏州,金雄泉雇了辆出租车送黄桂林回家。2010年,他不幸染上肺纤维化疾病,虽经多方治疗,仍无济于事,2011年春天离开了我们。
最难忘沈坤华同学,高挑的个儿,天生一副打篮球的身材,心底善良,乐于助人,我和他曾经同过桌,至今在我的照相簿里还珍藏着他的照片。但是无情的文化大革命武斗的子弹射穿了沈坤华的腿骨。三十多岁,就被病魔夺去宝贵的生命。
最难忘徐援同学,1968年就参军。当时,在解放军这座革命的熔炉里,高中生很少,徐援同学在部队里努力奋斗,当上了团职干部。1987年转业到苏州市劳动局。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回到盛泽工作。不幸患上了肝硬化疾病。盛泽的同学了解情况后,发起了向徐援同学捐款的活动,得到大家的热烈响应。后来,虽经医生的大力救治,还是没能挽救徐援的生命。
最难忘王学青同学,他是我们同学中最早步入大学殿堂的,大学毕业后,先后在平望中学,吴江高级中学中任教,在中学数学教学中,他刻苦钻研,勤于总结,有十多篇教研论文发表在国家级,省级杂志上,多篇论文获得省市县级奖励。同时他还笔耕不辍,撰写了不少优美的散文,发表在《莺湖》杂志和《吴江日报》等报章杂志上。2013年在盛泽中学七十周年校庆时,他还撰写了《拳拳母校心 依依师生情》一文,抒发了对母校,对恩师,对同学的思念之情,文章情文并茂,受到大家的好评。想不到身体一直健壮的他,在2014年7月查出胰腺癌,虽经医生的全力救治,还是在2015年6月15日,不幸离开了我们。
离开我们的还有聪敏好学,才华出众的朱炳炎。2015年2月他不幸被癌症夺去了宝贵的生命。对于炳炎同学的离去,我很沉痛,为此,写了一篇文章《人生感悟》,发表在《吴江日报》上。
五十多年过去了,但是,在我的照相簿里还珍藏着同学们毕业时互赠的黑白照片。看,那最边上的小青年,不就是今天白发苍苍的的程新新么?改革开放的大潮,把他推上了吴江新生丝织厂的领导岗位,如今已退休10年了。而他,那个腼腆的小伙子,回答老师提问时总是轻声细语,而今天已从中学的校长位子上退休了,早已没了当年的羞涩。还有,那个又黑又瘦的,当时被称为“小萝卜头”的王柏年,恢复高考后,凭着自己的勤奋努力,考上了上海电力学院,后来又当上了吴江电力局副局长。而那个陆雷,平时吵吵闹闹,乐观开朗,恢复高考后,考取华东化工学院,毕业后留校任教。突出的工作业绩和才能,使他成为大学教授,让同学们引以为荣……
退休后的我一直没有空下来,三方面的活动让我思想更开阔,精神更舒畅,身体更硬朗。一是编写平望镇志,让我穿越时光隧道,从古到今,了解了平望的千年历史。同时编写了平望教育和平望文化体育等篇章。二是投身于关心下一代工作,让我经常接触青少年,为青少年讲课,作革命传统教育和历史文化方面的报告,永葆童心,大脑不会老化,思维更趋灵活。三是创办平望老年大学,为老年人建立学习的乐园,交流生活,结交朋友,老有所学,老有所乐。我动员我的同学,到老年大学来学习老年保健知识,学习太极拳,学习摄影技术。每次他们来老年大学都带来同学的信息,交流自己的情况,其乐融融。
五十五个春秋,弹指一挥间!当年毕业照上一张张稚嫩的脸庞而今已刻上岁月的烙印,一头黑发已染成花白。看今朝,我们都不再年轻,感叹成长是青涩的,亦是甜蜜的。每次同学相聚,我与你,你与他,手和手相握,心和心靠近,相互问候勉励、共同祝愿祝福,寄托一片兄弟情愫、慰藉万种姐妹情长。让我们一起回顾我们纯真年代的往事,一起享受老年相聚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