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69-70我怀着身孕被下放当农民以后,学会了自力更生、吃苦耐劳。因为我不属于知青下放,生产队还没有安排住房。生产队有个建工队在镇上,要干活只能去做小工。我生了第二个孩子才五十天(产假未满),就去做小工了。记得第一天就是到荡口街修缮教师宿舍,队长说今天只有去教师宿舍干活,你行吗?(我懂队长的意思,他们曾经是我的同事)“没事的我不干活怎么养活孩子。”建工队里干活时认识了一个看工地的咬齐老伯伯,他特别照顾我每次到工地都帮我把砂灰空桶都提满,大热的天又是刚生完孩子,他每次来我都可以休息很长时间,发自内心的感激他。
干了一个多月队长通知我去大队一趟,我心里忐忑不安如果自食其力的机会都不给,怎么办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大队书记,书记问我:“你姓郝?”“不,我姓汪。”“沈传根你认识吗?”“他是上昇大队的书记,我以前就在那里教书。”书记哈哈大笑吓了我一跳,他说:“沈书记讲你教的学生好,叫我不要不识人头。”接着说:“学校已经开学了你明天就到大队里来教书”。他叫来贫下中农管理学校的领导,马上安排人把仓库整理出来,课桌、凳子都是简易的。暂时没有地方住只能早出晚归,关键是我还有个不到三个月吃奶的孩子,村民借了个小竹床白天让孩子睡。没几天隔壁仓库腾出来了,我搬到乡下来了。生产队分的大米学生家长常给我送点青菜呀咸菜的,我不能总吃别人送的呀。小队里也给我分了一块自留地我也不会种,还是咬齐老伯伯只要有空就回到乡下帮我种自留地。遇到咬齐老伯伯工地上忙了,小队的人也会来帮我,我常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还是贫下中农的感情淳朴,唯一能感谢的就是教好他们的孩子。当年大寨式评工分平时没有一分钱,孩子六个月了,我妈妈每个月给我10元钱,6元请个人帮我抱小孩,还有4元钱买点饼干、鸡蛋、白糖、油盐什么的。生产队借个腌菜缸给我,也是咬齐老伯伯来帮我腌菜。生活基本上安定下来了,我把大女儿也接到乡下来,虽然日子过得十分清贫,我一点也没有觉得苦,就从那年开始我就年年到腌菜的时节一定会腌菜。因为那是我赖以生存过的日子。
1976年5月母亲病重,我把孩子送到婆婆家,盛泽医院倪某人作为造反派头头,不收母亲住院。父亲白天照顾母亲我每天早出晚归,5月17日凌晨母亲撒手人寰……把弟弟叫回来了,真是世态炎凉,亲戚朋友都不敢来奔丧。我妈一个学生和我的生产队来了四五个人,他们帮我料理丧事。母亲去世对我打击太大了生活压力、心理压力我病倒了……
1978年相关部门给我母亲平反昭雪,那年寒假也给我落实政策回到盛泽镇小学教书。虽然工资不高但是每个月有收入了。户口迁回来了不用种自留地了,但是每到腌菜时节我还是要腌点菜的,遇到同事、朋友喜欢的叫他们来拿点去。1986年我调到吴江实验小学,90年组建吴江聋哑学校。一晃退休了,孩子们都长大成人孙辈们都工作了,都说腌制食品不健康,我一直坚持少腌点。如今咸菜早已经不再是我赖以生存的菜肴,感觉就是一种怀旧的情愫,每年都晒点梅干菜孩子们喜欢吃梅菜烧肉。就因为腌菜还认识了一个桃园的菜农,每年到腌菜时节他会打电话给我,甚至给我送到家门口。
腌咸菜已经成为一种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