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船的故事

    插队回城四十多年了。虽然已步入古稀，但当年在农村“战天斗地”的火热场景仍不能忘怀。在水乡农村，出门办事和农副业生产往往离不开船，今天就说说船的往事。

    我于1969年11月5日插队到本公社（八坼）农创村（当时叫农场大队）。在和社员们一起摇船外出时，热心的老乡就认真教我学摇船。刚开始时，总使不上劲，没摇几下“橹脐头”就脱落。老乡对我说用力要均衡，要不紧不缓使巧劲。我细细琢磨，耐心把握。几次下来，也就慢慢掌握要领学会了。

    后来我到大队的副业队，还学会了划“华仔船”（一种至多载二人，由其中一人用一双小木桨划水向前的小船）。有一次，我出去放鹅，在“山荡”（一个较大的内湖）里，阳光明媚，碧水荡漾，白鹅在前面优闲地游，我划着“华仔船”在后面慢慢跟，那种感觉不要太浪漫哦。

    不过在船上也是有风险的。我插队第二年深秋的一天，和队里二位小伙伴摇船到镇上粮管所分部（即现在的“城隍庙”）装砻糠。二位小伙伴一人摇船，一人“拉绷”，我在船头撑篙。回程时，在市河与大运河交界俗称“小八坼”处，由于风急浪高，只听“砰”的一声，我们的船与迎面驶来的船撞上了。我一个趔趄没站稳，连人带篙跌入河中。要知道这儿是深水区啊，我的水性又不好，如果全身落水，很可能会“光荣”的。说时迟，那时快。不是急中生智，也不是临危不惧，完全是本能反应，在掉入水中的一刹那间，我双手牢牢抓住船舷。小伙伴见状，两人一起用力将我拉上船，但下半身已全部湿透，只好回八坼家中孵被窝，船由小伙伴两人摇回去。第二天晚上，生产队长在社员会上表扬了我。我心里想，大难不死，有啥好表扬啊。

    还有一次。一天早上我摇着“鸡船”（就是在一艘较大的木船上搭一个大鸡棚，里面载一百多只鸡）到“山荡”（即上文提到的较大内湖）对面已收割完庄稼的田里放养。中午时分，又将“鸡们”“召集”回“鸡船”，摇回副业队。摇过三分之二水面，船突然摇不动了。我一看，不好！船头底部裂缝，湖水哗哗地流进船舱，眼看船、鸡、人要全毁了。但同时奇妙的一幕也发生了，原来一百多只鸡受到惊吓，都涌到船艄部位。这样，船头抬高，裂缝处水流不进来了，船体也暂时保持了平衡。可此时正是中午时分，社员们都在家中做饭吃饭，对岸大路上空无一人，我就是喊破嗓子也无人听见啊。好在船一时半刻也不会再下沉，只好等呗。可站在船上也没事做啊，那就唱戏吧，于是“听对岸响数枪声震芦荡……”“狱警传似狼嚎我迈步出监……”从《沙家浜》唱到《红灯记》，似乎还有点视死如归的感觉。这样唱唱停停，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对岸大路上来了下午出工的社员，我就喊话求救，他们赶忙到副业队报告，于是来船来人将我和“鸡们”解救出来。

    往事历历非似梦，无需风雨到心头。回望插队时虽然艰苦但也磨炼人意志的岁月，特别是船的回忆，深深感悟到，人生不也象一艘船，从蹒跚学步、懵懂少年驶向成长中年、成熟晚年吗？现在我们在老年大学读书，自当珍惜再珍惜，不忘初心，老有有乐，老有所为，以求无悔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