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忆父亲
岁月漫漫,时间涤荡,对父亲的怀念,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天天增强。父亲是
记忆里,父亲是个胖子,面目和善,人缘极好,口碑俱佳。他从来没有因为琐事与邻里有过纠纷,待人接物,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从来不让别人吃亏。所以父亲总是给人憨憨地感觉,给我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做事的形象。
我是家中的老八,当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43岁了,而当我懂事的时候,父亲已经年过半百。由于兄弟姐妹多,家里负担重,经济拮据,哥哥姐姐读书到小学,初中后就工作或者参军,只有我读到高中毕业。从小学到初中,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三好证书的奖状贴满了墙上,这让勤劳多儿女的父亲多少有点欣慰!父亲说:“儿呀,学习上你能走多远,我就送你走多远,我没有文化,深知没有文化的苦处。”那个时候,我不知道用什么话安慰父亲,只是使劲地点点头,算是给父亲的回答。
父亲没有什么文化,有的只是他对儿子前程的渴望。父亲因为文化水平低,只能干一些脏活、累活,就是在经济条件最困难的环境下,他也从来没有动摇过让我上学用心学习的信念。上世纪五十年代,为了养活一家人,父亲曾经做过小买卖,卖熟猪头肉挣钱供我们上学,贴补家用。每天晚上,他把洗得干干净净的猪头放在大的行灶里烧,一直到深夜,等到烧熟后,第二天清晨又要忙着拆猪头,做猪头糕去卖。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我那时人小,帮不上忙,比我大七岁的姐姐就一直帮父亲拔猪头毛,烧火。后来,父亲又干起了摆旧货摊的活。风里来雨里去,在露天摆个地摊靠卖旧衣服旧家具,维持一家人的生计。父亲就是靠着挣来的血汗钱,让我从小学念到初中,又从初中读到高中。我知道,这在当时的小镇上,有多少家庭是不可能做到的。
1963年,我十六岁时,考上了盛泽中学,离开平望到盛泽求学。
然而,命运却与我们开了个大的玩笑。经过三年的寒窗苦读,在毕业考试中,我的数学,俄语,语文都获得了年级最高分。正当我满怀喜悦准备考大学,以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时,文化大革命的狂风暴雨浇灭了我和父亲的大学之梦。一直到1977年底,全国重新恢复高考,我才以数学满分的成绩,走进了高校的大门,而此时,父亲已经年过75岁,病魔已经悄悄侵蚀父亲的身体。
1981年,我大学毕业,踏上了教育工作岗位,实现了父亲梦寐以求的愿望。当我拿着第一个月领到的工资,为父亲买了件他第一次穿的毛衣;当我拿着第二个月的工资,为父亲买了盒“人参蜂王浆”…….,父亲已经病入膏肓,可恶的病魔正在慢慢吞噬父亲的生命……
如今父亲离开我们已经34年了,我也年近七旬。但是,我记着父亲的话,仍然在老年教育园地发挥余热。每当我想起父亲一生辛苦劳碌、慈爱善良,却没有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就忍不住悲从中来。"子欲孝,而亲不在”,这是何等的悲痛!在清明节到来之际,我寄上了我的哀思,寄上我的期盼:“来生有灵,再为父子,以报父恩”!
苏州市吴江区平望老年大学 黄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