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太极拳（刘立江）

一个早晨，和往常一样到河边习练太极拳。当我来到河边，发现一群农村妇女占领了我健身的地方，她们有的拔草，有的运草，有的垛草，十分熟练。过了一会，她们把这块地方清扫干净，离开了我练拳的地方。我来到那块场地，打开小音响，开始了习练。预备式→野马分鬃→白鹤亮翅......，咦！竟忘了下一个动作，第二遍仍然频繁出错。是动作不熟吗？非也，是走了神。因为，在不远处那几个农村妇女劳动的景象，令我心不在焉。

有个妇女是个罗锅，弯曲足有90度，她爬到树丛中清扫杂草，出来的时候头上和后背挂上了许多树叶和草。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妇女，不停地在草丛中钻进钻出。我虽然在城市长大，但此时脑海浮想联翩。想起儿时去农村逮蝈蝈，见到正在过锄地的农民；想起参军后去山区训练，见到过从山上背柴下山的村民；想起八十年代初陪妻子去他农村老家串亲，见到过毛巾包头靠在门框羞涩聊天的亲戚；想起那些从农村进城的孩子，在他们追求高消费的时候，不知此时他是否知道他的母亲、奶奶在干什么。

这时，有个妇女从我面前走过去取东西，我无意练下去，停了下来和她搭腔。 “大姐几岁了？“不大，刚六十四岁”

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出来干活？”

“干活挺好的，锻炼身体，还可以挣钱，在家闲着没事”

我无心练拳，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迎面碰上两位老年妇女，主动向我打招呼。我问一位白发老大姐年龄，她说七十三岁了。我很惊讶，这么大年龄怎么还出来干活？大姐指着同伴笑着说：“我不算大，她比我还大几岁，今年八十一了”。简直让我惊掉大牙！那位老大姐看上去也就七十岁的容貌，尽管皮肤黑，但很健康，还很风趣健谈。她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和我交流，基本能听得懂。她说，在家里也不愿意闲着，总是找些活干。跟着大伙打打临时工，出来挺开心，还能挣点零花钱。

我建议给两位大姐拍张照片，她们欣然同意。等我拍完，她俩争着看，不住地说：“老啦！老啦，跟你们城里的人没法比呀！你们皮肤保养的多好，看我们又黑又脏”。我说：“大姐，你们俩都不老，很年轻，一个像五十多岁的，一个像六十多岁的，你俩都能活到一百多岁”。两位老大姐开怀地笑了。

在我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放着她们的随身包袱，里面装着中午的干粮、水和塑料雨衣。中午11点我买菜回来，细雨蒙蒙。她们正走向另一片树林，个个身穿塑料雨衣。我迅速下了自行车，想给她们拍张照片。可惜晚了点，她们已钻进树林，没能抓拍到最佳画面。须臾，从里面传出她们爽朗的说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