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生涯中,水与我们有着紧密的关系,是每一个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曾恨水,11岁那年,同村一位男孩和他的叔叔摇船去乌镇南面炉头镇卖芋艿,那时摇船的工具叫“橹”,用一根麻绳安装在船尾,左右摆动可使舟船像鱼儿摆尾那样前进。叔侄二人摇啊摇,从早晨摇到中午,眼看就要到炉头镇码头,不料“橹”上的绳子断了,叔叔掉进了水里,再也没有起来。
小男孩当时只有14岁,吓得在船上哇哇大哭,大喊救命。炉头镇的人把小男孩弄到了岸上,叫他快回家报信,那个年代没有电话,没有代步工具,小男孩一口气跑了两个小时回到村里,说了一句“叔叔没了”就昏倒在地,当时男孩的爸爸,我和母亲,还有隔壁奶奶都在场,一听都嚎啕大哭。恐惧之状在我年少的心灵里留下了最深的记忆。
我曾爱水,在读小学和初中的暑假里,几乎每天下午,我都端上木盆,与同村小朋友一起,到河里摸蚌,捉鱼,游泳,戏水,成为暑假生活中最愉快的活动。遇到黄梅天气,一连几天大雨,农田、水沟成了众家鱼塘,有鱼、虾、泥鳅,田里沟里的水只有尺把深,都是玩水的好场所,和伙伴们一起摸鱼捉虾,非常快乐。
后来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小家,每天更是离不开水,一日三餐,洗衣做饭都要水,我把家里的两口缸放在灶头旁边,每天早晨到河里提水,把水缸盛得满满的,那时没有自然水,河里的水清清的、甜甜的,下地回来喝上几口甜到心坎里。水是生命之源,生命一旦形成,就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和适应性。在祖国的天南地北只要有水,即使只有极其微弱的水,都会有生命的存在。
但水有的时候是祸水,1998年洪水爆发,运河边的堤坝坍塌,村里一百多亩稻田淹没,颗粒无收,那一年粮食短缺,每天早餐吃红薯,那时家家户户有灶头,把红薯放在大铁锅的底边和锅边,特意烧出焦味,吃起来很香,津津有味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
水有时波澜壮阔。2000年,我刚承包村里的纸箱厂,在浙江海宁盐官古镇有一家供应商,老板邀请我农历八月十八去海宁观潮,因为这是一年中最佳的观潮日,我在供应商那里用过午餐,迫不及待来到钱塘江边,看看观潮的人还不多,就站在附近最高的位置,以为捷足先登,但是等了很久,还不见潮水的影子,陪我一起的负责人是天天与潮水打交道的热心人,他告诉我别急,今天的潮水应该在下午2时15分到达,我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负责人向我解释,农历十五日潮的高潮时间在中午12时左右,夜潮在晚上12时左右,而其余的日子,只要每天依次推迟45分钟。
下午2时过后,观潮的人越来越多,海塘边都已站满了人,突然有人惊喜的大叫,“潮水来了”,我向东远远望去,只见潮水如一条白练,横亘在钱塘江宽阔的江面上,滚滚而来,声响如雷声隆隆,渐渐可见,浪花跳跃,上下翻动。潮水越来越近,声势越来越大,在我们面前浩荡而过,呼啸声惊天动地。似江涛壁立,沧海横流;似千军万马,汹涌奔腾;似玉龙飞舞,翻江倒海,令人惊心动魄。我看了一下表,正好2时15分。我向负责人竖起了大拇指:“高见,真准!”
直至今日,我常常想,海水、江水、河水是多么的奇妙:它可使人忧愁,甚至吞噬生命;也能浇灌出鲜艳的花朵,带来希望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