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小雪腌菜那鲜滋味

小雪前夕，小区广场和空地上有人晒了一地的雪里蕻和芥菜，准备腌菜。同样在芦墟老街上，不时有人在电瓶车和自行车上驮着一捆捆雪里蕻来来往往，噢！小雪节气马上要到了，老祖宗留下的习俗：“小雪腌菜.大雪腌肉”不能丢的，望着碧绿生青的雪里蕻，我的思绪飘回那个节衣缩食的年代……

我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物资匮乏，老百姓生活水平差，难得吃鱼吃肉，咸菜是餐桌上的常客，所以小雪时节，家家户户都要腌菜，每家都有几只腌菜缸，准备工作是郑重其事的，菜要选那经了霜的，梗子肥厚，叶子墨绿，这样的菜吃起来才更甜，更韧。洗净后，需得在通风处晾上几日，让多余水分被风带走，菜身微微发焉，方能更好吸收盐分，酝酿风味。

真正的核心环节，在于“揉”。大盆里铺上菜，撒上粗盐，双手用力地揉搓，挤压。有些人家人多，腌菜数量多，把菜放在脚桶里赤脚踩，我看很腻心，但人家说脚踩有力好吃，现在讲卫生没有赤脚踩，我前年看见隔壁阿姨穿套鞋用力踩。起初，菜叶很倔强，发出“嘎吱”的脆响，渐渐地，在水份被盐分挤出的过程中，它们变得柔顺，服贴，颜色从鲜绿转为深沉的油绿。这过程，仿佛是一场人和自然的角力与和解，将阳光、雨露、土膏的精华，都揉进了这一片片菜叶的肌理之中。最后将揉好的菜一层一层放进缸里，中间放石鼓墩压住，没有石鼓墩可用大石头，置于阴凉避光处，剩下的，便全部交给时间。

此后，便是静静的等待，我每天都去瞧瞧，约莫过了二三十日后，便可尝鲜了。掀开盖子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酸香扑鼻而来，瞬间激活所有味蕾，从缸里拿出的雪里蕻晶莹剔透，颜值颇高，洗净切碎后马上炒毛豆，鲜香四溢，一蝶极普通的小菜让全家吃得津津有味，瞬间驱散冬日的沉闷与严寒。改革开放后，生活水平大有提高，但小雪腌菜这个习俗保持着，我妈会腌菜。有了雪里蕻，我爸会做雪菜炒肉丝，雪菜烧小肠，雪菜冬笋等菜让我尝，我总是吃得津津有味，咸菜的鲜味至今未忘。

霜降以后青菜很好吃，特别是矮脚菜做的腌菜叫酸菜，酸溜溜的，非常开胃口，芦墟乡下流行阿婆茶，其中就有青菜腌好以后的酸菜当茶点，我特别喜欢吃，酸菜用途大，可以做酸菜鱼，酸菜炖肉，都让我胃口大开。现在，老百姓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不大可能用酸菜当茶点零食，各种高档零食也不稀罕了。

后来，老宅拆掉了，搬家时腌菜缸爸妈不舍得扔，搬到新居厨房角落里。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爸妈走了，芦墟房子里的2只腌菜缸仍旧在厨房角落里，布满了灰尘，上班时因工作忙，不腌菜，好多年没吃得腌菜的美味了，退休后，忙东忙西，忘记腌菜了，直到今天小雪节气到，看到人家在晒菜腌菜忙，很馋腌菜的鲜味。虽然现在超市里都有现成买，但腌菜的仪式感让我难以忘怀，小雪腌菜过后，大雪腌肉时节越来越近了。

2025.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