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发杯”《陈年旧事》征文:
弄堂深处的旧时光
午后独自悠然地走在一条弄堂上,这儿是一片静谧的世界。狭窄的弄堂像古装戏里头长长的水袖,柔柔的,有时有的弯,这弯,弯得有韵味,让你一眼看不到头,感觉弄堂很深很深。两边青砖、黛瓦、粉墙。多少年前,弄堂内青石板铺成的小径,斑驳的墙壁,灰白的瓦楞,光滑的石头上长满青苔还有常年攀援的爬山虎。恍惚间人被跌落到了时光的边缘,蓦然间想起了弄堂深处的旧时光。
震泽镇的北栅头有块小旮旯叫“花山头”,四周弄堂缠绕,这里是我儿时生活的地方。上世纪五十年代,那是的我还是个没有背着像如今孩子那样沉重书包的快乐小学生。每天上学,放学都喜欢在弄堂里蹦跳行走,一不留神,左边或右边的肩膀上擦满的白色的墙灰。有时我和邻家小伙伴还在弄堂里玩“捉迷藏”,大家穿梭在不一样的弄堂而擦肩而过高兴不已,弄堂里充斥着我们的回声。
“混堂弄”是花山头的一条小弄,它的南端有一家“老山泉书场”。长年有跑码头的艺人在这儿演出评弹,书场是私人经营,场子小,里面弹唱,外面能听得清楚,所以这儿有一道独特的风景,那些男性长者或捧着茶杯,或摇着蒲扇在这书场周围听“戤壁书”。弄堂以旁观者的身份,感慨了人间万象。
后来书场公私合营,扩建了小剧场,花山头开始演绎起传奇的故事。大地主邱富卿中西合璧的三层楼房由公社的办公室和广播室搬了进去,银行弄口办起了集体工厂,花山头西面一块闲置地上建了个“灯光球场”,花山头的文化和体育活动场所带来了花山头周边弄堂开始热闹起来了。
我们除了上学,放学后多了个玩的地方,就是蹲在剧场外面等看“放汤戏”。剧场每月有越剧、锡剧、黄梅戏……江浙沪一带的红班来演出,我们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开始中只是一般地凑热闹,后来有人竞痴迷起来成了某些演员的追崇者,学习也开始放松了。
幸亏花山头租住在汤家大房子里的蔡佰佰,及时组织我们寒暑假花山头的学生,在他们厅里自己举办演出活动。蔡正仁大哥和几个兄弟排了京剧《玉堂春.苏三起解》,蔡佰佰和儿子搭档,虽然没有乐器配合,但他们唱、念、做相当认真。蔡正鹤大哥武功非常,跟斗、虎跳活龙活现。我们在这里有了正规的活动地方,小伙伴也起劲,学唱越剧,学说评弹,说普通话,演话剧片断。冷了大家关好门窗,挤在室内,天热了,蔡家几个兄弟开动脑筋用纸板做起了风扇,一头挂在梁下,一头用绳子牵动纸板,这样“手拉风扇”既能给大家送来一阵阵凉意,又发挥每个人的作用,轮流劳动,既快乐,又不闲着,我们在这儿度过了不少时光。后来蔡正仁大哥去了上海昆剧院,最后来他成了“梅花奖”和“白玉兰奖”得主,蔡正鹤大哥也考上了上海沪京剧团,后来是上海文化界的领导。我的好闺蜜越剧唱得好,被浙江湖州越剧团挑选去,也成了团里的柱子,屡次得到省和市优秀演员的奖杯,还有一个闺蜜去了吴江评弹团,成了团里的领军人物。从花山头小弄堂里走出的人,后来走向四面八方,但所有人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人来人往,人聚人散,弄堂以经历者的身份和人们经历了无数个春夏秋冬。一想起过去了的旧时光,心理总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愫,那些在弄堂深处远去了时光,犹如一首远去了的离歌,浅唱着那些逝去的美好,但愿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