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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时,我也曾“自我革命”

发表日期:2015年7月23日   作者:王宗谟

 19669月,文化大革命掀起“破除一切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运动,史称“破四旧”。盛泽虽是小镇,革命声势却也不小。以破四旧名义抄别人的家,不少人乐当革命先锋。

    当年的我,19岁,在红旗下长大,在学校长期受革命教育,对伟大领袖是崇拜的,不过私下也常有些不理解。

    例一,在学校政治课上学习辩证唯物主义观点,知道一切事物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着的,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按马克思主义的原理,阶级、政党都只在一个时期存在,而到社会发展的某个阶段,它们都会消失。然而,媒体一切宣传总说“无产阶级铁打江山千秋万代永不变色”。

    例二,按马克思主义观点,历史是人民创造的。毛主席也说“人民,只有人民,才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天夜间结束节目时都奏“国际歌”,歌词中有:“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和皇帝,要创造人类幸福,全靠我们自己”。然而下一天清早,仍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开播先奏“东方红”,词中云“他是人民大救星”。……

    当时的林彪副主席似乎也意识到人们有许多的不理解,他说:对毛主席指示理解的要执行,暂时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在执行中加深理解。所以当时凡是觉得有不理解的事,总归结为自己思想水平和觉悟不高。对文革中发生的一切,都毫不置疑。对疯狂的“破四旧”运动,我甚至搞了一次“自我革命”。

    按当年的阶级成分来说,我父亲在解放前是当店员学徒的,也可算工人阶级;但往上曾祖辈可谓书香门第,加上我和二弟都上高中读书,儿时又学过书法和绘画,也有点小名气,街坊邻居中总把我家看作旧式家庭,是“破四旧”对象 。一天放学回家,祖父母说,厂里工人已经来破四旧了,抄走了不少旧书,包括我小时候爱看的隋唐演义、封神演义、三国演义等。印象较深的还有二十多本一套线装书,是《历代资治通鑑》。(二十多年后我才知道,原来这套书毛主席也爱看。因在线装书中可以掬得许多“精华”,用以加强无产阶级专政。)

    让外人来革我们命,我颇觉被动而不爽。转了一阵脑筋,决定应该主动自我革命,自己再破一回四旧。

    首先决定要破的是《石头记》,因为此书不是线装的,且工人师傅们大概也不知道它就是《红楼梦》,没把它当“四旧”没收。而它写的全是封建官宦大家庭中的公子小姐、才子佳人,我儿时也不爱看这,可毫不犹豫把它扫进历史的垃圾堆。(谁知道多年后学习中央文件时发现,伟大领袖毛主席对《红楼梦》有很高的积极评价,还要求著名武将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去读这本书。)

    大半天翻箱倒柜发现家中还有些旧字画,数量不多,都是清末民初的。平时没张挂出来,但它们都属“旧文化、旧思想”是肯定的。其中一幅红底飞金的对联,笔画丰腴而不失劲峭,字体端庄大方而显老到,心甚喜欢。祖父说,这是沈景修写的,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沈景修。从祖父那里还知道沈是当时本地最有名的书家。这样的“四旧”该如何破呢?这年头盛行带着问题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我想起毛主席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教导,遵照这一思想,决定将对联按字大小支解,成为一块块独立的方块,这样“旧文化、旧思想”不再体现,而好字也保存下来了。

    “四旧”自己破完,去学校找了许多同学,戴上“红卫兵”袖章,十分显摆地开进家里,让大家过目,并带走了“四旧”物资。

 

 

    后记:四十八年后的今天,在盛泽红梨书画会和目澜书画院的书画家和藏品玩家中升起一股“沈景修热”。一批青年才俊如汝悦来、谭首盛、姚远,对深入研究沈景修表现出强烈的兴趣和热情。吴江博物舘还专门出版了《沈景修书法集萃》。更让人惊异的是远距千里之外的福建,有位在博物舘工作的年轻书画家罗方华也是沈景修研究的痴迷者。二月十四日,小罗夫妇携所收藏的沈景修墨迹专程来沈氏故里盛泽交流。盛泽目澜书画院的汝悦来、谭首盛、姚远、王凌等也纷纷展示各自所珍藏资料。我翻寻当年畄存的残片,尚有十五个字,落款印章俱无。众人听说此翻经历,皆大为惋惜。

    仅存的十五字是:玉、照、润、庭、兰、室、生、香、身、有、礼、器、不、愆、德。遗失了多少?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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